墨染忘川

随缘产粮 佛系写手

少年如梦【巍澜】


赵云澜一身酒气,歪歪扭扭的走回了家门口,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,还在想沈巍怎么没听到动静,来替他拉个门。
他打开门迈进屋里,脚背踢到门槛歪着身子摔到了地上,感受着客厅亮堂的灯光,索性就趴在玄关不动了,死皮赖脸的等着沈巍来拉他,结果躺得骨头都隔疼了,都没有听到脚步声。
怎么回事,他的大美人为什么还不来扶他?
大开的窗户外透过一阵风,直愣愣的冲着门口的赵云澜拍了过去,拍得他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,他抖了抖身子,没骨头似的抬手撑着地爬了起来,掀开眼皮望过去,却只看到灯光透亮的客厅,和空无一人的沙发。
“……沈巍?”这人不是说在家里等着么?人呢?
赵云澜走到被拖到正对着大门位置的沙发旁,略一弯腰便瞧见了角落里裂了屏的手机。
从斜对角整齐的裂了一条缝,活像是被谁从上而下的切了一刀,砍得利落。
他肚子里那点酒水一下就全干净了,眸子晶亮,拧着眉拿过手机,手指刚碰上那条裂痕,屏幕便亮了,上边儿安静的躺着他从昆仑山上下来后发给沈巍的三条短信。
不过一秒,手机便熄了光,再也亮不起来,一如他此时的心情,暗沉无光。
沈巍不会不等他的,沙发都拖到这儿了,那人又怎么可能不辞而别。
赵云澜捏着手机围着沙发转了好几圈,神色倒还算镇定,手背却崩了青筋,松开五指时,本就裂了缝的手机直接沿着裂痕断成了两半,他瞥了一眼,甩手将其扔回了沙发上,钻进浴室里用冷水洗了个脸,揣上钥匙就出了门。
赵云澜是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,想着那手机被劈得这么干净利落,跟着感觉摸到了阴间,他仰头看了看黄泉边的这棵大槐树,心上突然跑过一抹透亮。
他好像知道沈巍在哪儿了。
这想法来的莫名又笃定,跟见鬼了似的。哦不,这种地方,见鬼多正常。他抬手拍了拍脸,清醒了一点,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上了奈何桥,径直从桥栏杆上翻了过去,敏捷的跳上了一条摆渡船。
船晃悠了两下,船头无脸的摆渡人早已经吓得蹦进了忘川河里,只露出个头顶。赵云澜咧着嘴冲他笑了笑,说了声“对不住啊老哥”便一头扎进了河里,直接吓得摆渡人头顶都沉了下去。
忘川水冰冷刺骨,阴间什么东西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,水龙珠冒出个泡包裹住了他,他试着放开了鼻息,发现又能喘气了,便更是埋头扎得越来越深。
这一扎,就不知下去了多久,睁开眼抬眸一望,往上是漆黑一团的水,垂眸再望,往下也是漆黑一团的水。
这忘川里,好像什么都没有,没有光,没有声音,还没有生机。
他家的宝贝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,好几千年,怪不得总爱皱眉,肯定是给闷的。
赵云澜压抑的向下沉了许久,等到双脚终于触到了实地,睁开眼的时候,立在面前的一棵巨大的古木散发出的那点微光都差点闪瞎了他的眼。
赵云澜看着这棵枯木,心上的第六感又跑出来了,他毫不犹豫的迈开腿,又往下走了近千米,找到了古木的树根,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。
这太操蛋了,他又不是来看功德古木的,喝了这么多忘川水还没找到自己“老婆”,这多不划算。
他撇着嘴绕着功德古木走了一大圈,正在心里骂娘呢,却在一个不耐烦的抬眸间,惊楞的顿住了脚步。
在古木的一侧,安静的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,而那石碑上,靠着一个黑发黑眼的俊俏少年。
在这暗无天日的千丈黄泉,万丈幽冥之地,却睡着个俊秀到诡异的少年,黝黑的长发都拖到了地上,铺散在宽大的黑袍间,纤长的睫毛漏了光,撒在微阖的眸下,仿佛落了片星河。
少年的眉眼像极了那个温和斯文的男人,却比之稚嫩了许多,柔和的线条衬得那张脸好看得紧,眉目如画,始终如一。
这是他的沈巍吗?
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,眸子在掀开的一瞬跑出了一股戾气,如画的眉眼都好似阴沉了几分,他感受到了身边陌生的活人气息,俊秀的眉在下一刻蹙起,冷厉的看向了身前的男人。
眸光在落到男人脸上的一瞬愣怔,狠厉都虚软无力的收了起来,他坐在地上靠着那块石碑,扬起的俊脸上,有对温和的眸,渐渐充了血。
赵云澜看着刚才还恶狠狠的少年突然红着眼呆呆的望着自己,心头猛地便是一抖,忽觉干渴的耸了耸喉头。
眼前突然飘过了一个年代久远的画面,画面里有个如眼前人一般模样的少年,背脊挺直的跪在一个老者面前,眉眼冷厉,眸子因着不甘而执拗的充了血。
少年咬着牙对老者说:“我求你。”
赵云澜还没听清少年求了什么,画面便消失了,虚无的影子没了,眼前却有个真实的人儿。
清俊的少年红着眼,拧着眉撑着那石碑站起了身子,如瀑的长发垂在身后飘动了两下,落了几缕在瘦削的肩上,他迈开了一步,露出了身后的石碑,却又突然顿在了原地,抿着唇好似有些无措。
赵云澜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少年身后的石碑,借着古木的微光,看清了上面刻的字。
——“皇天后土,魑魅鬼城,大不敬之地。”
这里就是那后土大封,万丈幽冥之下的,大不敬之地,是斩魂使该待的死寂之地。
然而为什么本该在这里的大美人沈巍不见踪影,却有个和他长得颇像的小美人?
赵云澜看着踌躇不前的少年,垂着眼试探地轻唤了一声:“沈巍?”
少年听到这许多年都无人唤过的姓名,眸子又泛了红,他皱着眉垂下了头,肩上的几缕黑发滑落在了胸前,瘦削的身子裹在宽大的黑袍下,看着柔弱又惹人怜惜。
少年有些踌躇的呆立在原地,听着赵云澜的唤声也没有迈开步子,幼小而无助。
赵云澜喊了一声后就在盯着少年的反应,见这人无措的模样却活像是应了这个名,惊讶之余又疑惑的拧起了眉,“你……真是沈巍?”
他家的沈教授怎么一下午就缩水了!?
少年好像也有些疑惑赵云澜的问题,却不想不理会这个人,便拧着一对秀美,无措又小心翼翼的小声应了:“嗯。”
赵云澜听到这肯定的回答,眼睛都瞪大了。
卧槽不是吧,他家宝贝儿真的缩水了啊!!?
赵云澜惊疑不定的迈开了步子,直愣愣的朝着少年走去,却被少年扬声喝住:“你……站住!”
“没事的宝贝,缩水了你也好看,这肯定是暂时的,别担心,先跟我回家。”赵云澜以为沈巍是因为缩水后不好意思面对他才跑回了大封,丝毫不在意地走到了少年的身前,抬手就要抱人家,吓得少年退后了一步,腿弯贴着身后的石碑,都有些抖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少年耳边好似还回荡着那一声“宝贝”,皱着眉盯着赵云澜,神色严肃,耳根却飘了红。
“我怎么啦,你躲我做什么?”赵云澜不解的看了一眼他,转过脸又笑嘻嘻的抱了过去,心下想着这人少年模样也是好看得令人心尖一紧。
少年看着赵云澜的动作,急的脸都红了,抬手抵住了赵云澜的肩,宽大的袖袍抖了抖,拂过赵云澜的胸前,挠的他心痒痒,正想抱着这人亲一口,少年便害羞又无措的开了口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放肆!”
这人怎么,怎么……怎么变得这般不要脸皮!
“什么放肆?”赵云澜被喝得一愣,盯着少年的眼睛打量了好一阵,突然瞪大了眼,惊疑道:“卧槽沈巍,你不会缩了水就不记得我了吧?”
少年双唇一抖,就想将那句“记得”脱口而出,却突然想起了什么,嗅着鼻息间突兀的活人气息,脸上的红潮一瞬褪了下去,望着赵云澜的眸子暗沉沉的,眉间的纹路刻在这张温和斯文的脸上,又显出了那股说不出的冷厉,看起来既孤独又遥远。
“你是活人,为何会在此地?”少年没有答赵云澜的问题,而是垂下手看着他,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赵云澜顿时便说不出话了。
这叫什么事儿啊,他还想回家骂一骂沈巍干得操蛋事儿,吃了一肚子水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人,虽然缩了水好歹没受伤,结果这人还不记得自己了?
他特么追了这么久才追到手的男人,这一缩水就回到解放前了?
“不是,你再好好看看,我是云澜啊,赵云澜,你的老公。”赵云澜摊开手有些急的解释着,全然不知道自己跟流氓一般的话语有多让人脸红。
少年冷厉的神色再次绷不住了,脸上的红都蔓延到了耳根,攥着手看着赵云澜,双唇颤抖着,许久都说不出话来,他抖了抖眉,低声道:“你……你放肆!”
除了这句毫无压迫感的话语,他真的再也说不出其他话了。
他想见这个人想了这么久,放在心尖上藏着守着护着这么久,念着和神农的约定不敢相见,现下这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,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呢?
他不是神,他也有七情六欲,他也期盼这个人想起那些事,即便做个高高兴兴的凡人,心上也能有他的一点位置,安安静静的放着他。
但他又不能,他不可以见他的。
他是那么的污秽又不详,他这样的东西,不可以靠近他的。
他会害死他的。
“放肆放肆,你怎么缩水了就会说这一句话了。”赵云澜伸手想要去牵他,翻着眼没好气的念叨着。
少年敏捷的躲开了赵云澜的手,红着眼看着他,拧着眉好似有些艰难的开了口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不认识你,也不是……不是你的……”
“反正我不认识你,活人在阴间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,我送你回去,你别再来了。”少年皱着眉,明明眼睛都红了,却仍执拗的咬着唇,伸手抓住赵云澜的肩时,不经意的抖了抖,他拎着他就准备带他上去,赵云澜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,面对着他,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少年的手,眉眼间已有了怒意:“我不来了可以,你跟我回家。”
“我不认识你,这里就是我的家。”少年咬着牙拂开了他的手。
“行,你不认识我。”赵云澜气得跺着脚转起了圈,他顿住步子,瞪了一眼少年,不依不饶的又抓住了少年的手,另一只手指着少年的心口,咬牙切齿道:“你要是能证明这里边真的没有我,我就回去,不然,你就乖乖跟我回家。”
少年半垂着眸,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,他忽的看着赵云澜,问道:“怎么证明?”
“……”这小屁孩儿是要气死他吗!!!!
“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。”赵云澜都快被气笑了,随便说了句玩笑话,只是想着让这人放弃挣扎,跟他回去,却没想到少年竟然真的认真的思考了起来。
“好。”少年淡淡的应了,双眸直直的觑着眼前人,另一只手缓缓抬起,并着两指,就这么贴着胸口的衣袍将其割开了一道口子,还没等赵云澜回过神来,利指便刺入了胸口,鲜红的血液淌了出来,少年却依旧淡然的看着赵云澜,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。
“你他妈疯了啊!?”少年胸前的鲜红刺痛了赵云澜的眼,他猛地捉住了少年的手腕,将他刺入胸口的手抽了出来,瞪着一双烧得通红的眼,贴上去的手指却有些颤抖,“我只是开个玩笑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怎么可以这么狠。
胸口的伤口处缠绕了一团黑气,散尽时,除了衣襟上星星点点的血迹,一切都平整如常。
少年双唇有些苍白,他感受着贴在胸口微颤的温柔,忽的有些难过的垂下了头。
他本就是个狠厉的鬼,他对那些幽畜狠,对道貌岸然的地府官员狠,对自己更狠。
他不对自己狠一点,怎么能扛得起昆仑托付给他的十万大山,怎么撑得住这万丈的幽冥,又如何守得住这整个大封。
只要眼前这人的一句话,他就可以为之生,亦可以为之割肉剖心,不惧死。
“沈巍!”一旁漆黑的空间突然裂开了一条缝,挂着面具的男人勾着唇向着二人挥起了长刀,少年推开了赵云澜,想召出斩魂刀抵挡,腰间却空无一物,惊楞之下,刀刃已落下,少年只能抬手护着赵云澜,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刀。
刀刃从少年瘦削的左肩砍下,滑过方才愈合的胸口直入下腹,刀口利落,黑气笼罩下的少年禁不住的闷哼一声,鲜血喷涌。
赵云澜红着眼抱住少年,看着少年胸前缓慢愈合却依然惨痛的伤口,心下骂着,抬头狠厉的看向空中的鬼面就要摸出鞭子挥过去,却被少年按住了手。
“令主不喜欢我送的这个礼物么?”鬼面看向赵云澜的眼神有一丝闪躲和复杂,他偏过眸笑看着愈合着伤势的沈巍,“看着你这幅模样,心里舒服了不少,小斩魂使啊,你还不知道,大封就要破了吧?”
“不可能!”少年冷厉的看向鬼面,瞧见这人冷硬的男子线条,眸子颤了颤,泛起惊讶。
怎么会,他分明才求了神农,守着这大封不过才一千多年,大封怎么会就要破了?为什么他分明还是少年,鬼面却已是男人模样?
“别这么看着我,我本来只是想过来提醒你一句,但瞧着你这幅少年模样便没忍住挥了挥刀,现下说完了,我就走了。”鬼面说完,心情颇好的大笑了几声,转头跳入了拉开的空间,不见了踪影。
“妈的!”赵云澜看着跑掉的鬼面,暗骂了一声,垂头担忧的看着少年,抬手轻颤着按上鲜血淋漓的胸膛,低声问道:“疼吗?”
“不……不疼,我……我送你上去。”少年红了红耳朵,待得伤口愈合便从赵云澜怀里起了身,抓着他的手不接受反抗的将人带了上去。
少年带着赵云澜从忘川水面跃出,吓得可怜的摆渡人又钻进了水里,他直接将人拖到了黄泉岸边才松开了手,这次却没有急着离开,而是有些踌躇的看着男人。
他该将这人有关自己的记忆抹去的,然而当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,他又有些犹豫和不舍。
他心里是想他记得自己的。
赵云澜一看他这个模样,就想起了在功德古木里看到的画面,这人胸前的血迹都不能阻止他的怒意,扣着少年的手咬着牙说道:“你是不是想抹去我的记忆,然后自己回去大封?”
“你自己不记得我,还要让我也忘了?”
“人鬼殊途,你是生者,本就不该来到阴间,忘了这里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。”少年稚嫩而生硬的话语气得赵云澜直跳脚,他攥着少年的手来回转着圈,下意识的摸了摸兜,脸色更是阴沉了。
妈的,这个时候没带烟,不烧根烟,他现在能把眼前这个人烧了。
赵云澜抬眸瞥了少年一眼,又憋着气转起了圈。
妈的,舍不得烧。
少年安静的站着,身子只堪堪到赵云澜的肩侧,扬起头才能将这人收入眼中,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,打量着他眉眼间压抑的怒气,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,眸光软了下来。
小小的少年看出了这个人的温柔。
他分明这般气恼,却没有骂他一句,分明气得直转圈,握着自己的手却依旧轻柔。
这就足够了,即便他下一刻便要身殉大封,也没有遗憾了。
离开前还能见到心尖上的人,还能感受到这人独有的温柔,足够了。
少年看着终于不再转圈的赵云澜,扬起的眸轻轻的颤了颤,忽的歪了歪头,软软的笑了。
染着稚气的笑意抚平了眉眼间的冷厉,柔和的少年线条舒展着,墨发如瀑,眸光清隽。
赵云澜看着少年的笑容,堵在心口的那股气愤突然就散了,他垂着眸无奈的瞪了这人一眼,刚想开口说回家,少年泛着黑气的另一只手突然便贴上了脑后,他猛地瞪大了双眼,脑海中记忆被抽离的感觉令他难以置信的颤抖了起来。
“沈……巍,你……敢……”他咬着牙还没说完,便不甘心的阖上了眼,倒了下去,少年仍抿着笑,抬手抱住了他,轻着动作将他放到了大槐树下,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跳进了忘川。
赵云澜靠着大槐树的树干,失了意识的紧闭着眼,却又好像依旧清醒着,还看到了一个人影。
那是个生得极美的少年,一身黑袍,长发及地。
他看着少年孤身立在暗无天日的幽冥之下,抚着石碑的手修长纤细。
他看着他剖开自己的胸口,鲜血淌了一地,染红了石碑,打湿了干枯的古木。
他看着大封破了,无数幽鬼跑了出来,伸着爪子扑向了那个瘦削的少年。
下一刻,那些幽鬼又被扯了回去,再次关进了地底,而方才身姿颀长的立在那处的少年,却浑身浴血的缓缓倒了下去。
俊秀的面上,唇角还挂着血色的笑。
“不要!”赵云澜猛地睁开了眼,惊疑不定的喘着气,他惊恐的爬起了身,想要去追沈巍,却在迈开腿的下一刻踢到了坚硬的门槛,身子一歪又要摔倒。
“喝了多少?”有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环住了自己,耳畔传来的,是不同于少年的成熟声线,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。
赵云澜惊讶的抬眸看向正扶着他的沈巍,偏过头打量了几眼,发现他不在黄泉边的大槐树下,这是他和沈巍的家,他在家门口,跌入了沈巍的怀里。
没有少年鬼王,没有千丈黄泉,也没有血流成河。
赵云澜耸了耸鼻子,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酒气,忽的便松了口气,笑着将额头抵在沈巍的肩膀上,靠得自然又心安理得。
还好,只是个魔怔的梦,他的沈巍还在。
之后也会在,他不会再让少年孤独的垂下头了。
因为小美人是他的,大美人也该是他的。
——end.

【朋友想吃原著向的粮,就产了一篇,时间线在赵云澜从昆仑山上下来之后】
@Ion 张嘴】

评论(13)

热度(936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